从今以后
没什么事能把我击垮
没什么人能逼我停下
一位年迈而富有的将军,一对美丽却古怪的姐妹。一件委托,一封勒索信,一个失踪的女婿。一场大雨,一具尸体,一个疯疯癫癫的裸女。一个吻,一次相遇,从此再没见过你。
这座城市的黑暗里,正在发生这些故事……
作为“硬汉派”文学的开创者和灵魂人物,钱德勒凭借教科书级别的洗练文笔,塑造了“硬汉侦探”马洛的经典形象,此后所有硬汉身上都有马洛的影子,钱德勒被公认为20世纪美国文学的代言人之一!
从今以后
没什么事能把我击垮
没什么人能逼我停下
一位年迈而富有的将军,一对美丽却古怪的姐妹。一件委托,一封勒索信,一个失踪的女婿。一场大雨,一具尸体,一个疯疯癫癫的裸女。一个吻,一次相遇,从此再没见过你。
这座城市的黑暗里,正在发生这些故事……
作为“硬汉派”文学的开创者和灵魂人物,钱德勒凭借教科书级别的洗练文笔,塑造了“硬汉侦探”马洛的经典形象,此后所有硬汉身上都有马洛的影子,钱德勒被公认为20世纪美国文学的代言人之一!
十月中旬的一天,上午十一点左右,太阳不在天上照耀,山麓地带看得分明,似乎要被大雨浇得透湿。我穿着粉蓝色的套装和深蓝色的衬衫,领带和胸袋帕一应俱全,脚上是黑色拷花皮鞋和深蓝色织花的黑色羊毛袜。我整齐、干净,刮过脸,毫无醉意,而且不在乎别人知不知道。衣着得体的私家侦探该什么样我就什么样。毕竟我拜访的是四……
我们穿过落地窗门,沿着小径向前走,小径铺着光滑的红色石板,一直绕到草坪的最远端,隔开了草坪和车库。有着一张男孩脸的司机把一辆镀铬的黑色大轿车开了出来,此刻正在擦洗它。小径带着我们来到温室侧面,管家为我开门,然后站在一旁。门里大致算个前厅,暖和得像个文火烤炉。他跟着我进来,关上通向室外的门,打开通向室……
这个房间太宽敞,天花板太远,门太高,从一面墙铺到另一面墙的白色地毯仿佛箭头湖上刚下的雪。房间里到处都是等身穿衣镜和水晶小摆件。象牙色的家具上有镀铬的装饰,象牙色的巨幅窗帘垂到白色地毯上,离窗口足有一码远。白色衬托得象牙色显得脏兮兮的,象牙色把白色衬托得像是失血过多。窗户对着天色阴沉的山麓地带。快下雨……
A. G. 盖格的店是个临街门面,位于好莱坞大道快到拉斯帕尔马斯大道路口的北侧。店门开在正中央,嵌得很深。橱窗镶着铜边,里面摆着中式屏风,所以我看不见店堂是什么样子。橱窗里陈列着形形色色的东方小玩意儿。除了没付清的账单,我从不收藏古董,因此不知道它们到底好还是不好。大门是平板玻璃的,但隔着它我也看不……
我回到好莱坞大道上,钻进一家药店的电话亭,在黄页里查亚瑟·格温·盖格先生的地址。他住在拉维恩台路,这条街位于月桂谷大道旁的山坡上。我投了个角子,拨打他的号码,只是为了寻开心。没人接听。我把黄页翻到分类目录,发现附近几个街区内有两家书店。 我去的第一家在马路北面,底层卖文具和办公用品,一层半塞着许许多……
雨水灌满了阴沟,人行道旁的积水能没过膝盖。大块头警察身穿如枪管般锃亮的油布雨衣,抱着咯咯笑的女孩蹚过难走的地方。大雨像敲鼓似的砸在车篷上,帆布开始漏水。地上积了一摊水,正好让我泡脚。秋天下这种雨未免早了点。我挣扎着套上战壕雨衣,下车跑进最近的药店,买了一品脱威士忌。回到车里,我灌了几口,帮自己保持体……
房间很宽敞,占据了整幢屋子的宽度。桁条支撑的天花板很低,棕色的灰泥墙面上挂着一幅幅中国刺绣和原色木纹框的中国和日本画作。房间里有几个矮书柜,粉红色的中式地毯很厚,一只金花鼠可以在里面钻一个星期,鼻子都不会露到绒毛外面来。地上有些软垫,零散的丝织品扔得到处都是,就好像住在这儿的人必须一伸手就能抓起一块……
斯特恩伍德宅邸侧门的窄条铅玻璃里透出暗淡的灯光。我在车用门楼底下停好帕卡德,把口袋里的东西全掏出来,放在座位上。女孩靠在角落里打鼾,帽子俏皮地斜扣在鼻子上,双手软绵绵地搁在雨衣的褶皱里。我下车按门铃。脚步声来得很慢,仿佛走了一段漫长而沉闷的距离。门开了,腰板笔直的银发管家从里面看着我。门厅灯光把他的……
第二天早晨晴空万里,阳光明媚。我醒来时嘴里像是塞着一只机修工的手套,我喝了两杯咖啡,翻看各种晨报。没有一份报纸提到亚瑟·格温·盖格先生。我正忙着抖平湿外套上的褶皱,这时电话响了。打给我的是伯尼·奥尔斯,地检官的首席调查员,给我和斯特恩伍德将军牵线的就是他。 “哎,老弟,你怎么样?”他向我问好,听上去……
黑眼睛的瘦削信贷珠宝行老板站在店门口,还是昨天下午的那个老位置。我拐进店里的时候,他还是给我那个了然于胸的眼神。店堂和昨天一模一样。同一盏台灯在角落里的同一张小桌上发光,同一位灰金色头发的女郎身穿同一件黑色仿山羊皮裙装起身,带着同一个试探性的笑容走向我。 “想找——?”她刚开口就停下了,银色的指甲在……
她身穿棕色带斑点的粗花呢裙子和偏男式的衬衫,打领带,脚上一双手工雕花的步行鞋。她的长筒袜和昨天的一样薄,但露出来的腿没那么多。她乌黑发亮的头发上戴着一顶棕色的罗宾汉女帽,估计至少值五十块,却看上去像单手就能用写字垫板做一顶似的。 “哎呀,你总算起床了。”她说,朝房间里的陈设皱皱鼻子:褪色的红色靠背沙……
拉维恩台路较高一侧的树木在雨后亮出油光光的绿叶。屋后凉爽的阳光下,我能看见这座山的陡坡和凶手在黑暗中开了三枪后逃跑所走的台阶。底下的街道旁有两幢屋子。他们可能听见了枪声,也可能没听见。 盖格家和这一整个街区都毫无动静。四方形的树篱绿油油的,看上去分外静谧,屋顶上的木瓦依然湿乎乎的。我慢慢驾车开过,琢……
这是个灰色的男人。一身灰,除了黑色的皮鞋擦得锃亮,灰色绸缎领带上有两个猩红色的菱形,菱形很像轮盘赌押注桌上的方片标志。他的衬衫是灰色的,剪裁优雅的双排扣套装是柔软的法兰绒质地。他看见卡门,摘下灰色的帽子,帽子底下的头发是灰色的,细得像是用丝网筛过。他浓密的灰色眉毛透着那种难以说清的浪子气息。他下巴很……
五点差十分,我把车停在兰道尔街那幢公寓楼的大堂出入口附近。几扇窗户亮着灯,几台收音机在暮色中呜呜响。我乘电梯到四楼,走进铺着绿色地毯、镶着象牙色墙板的宽阔走廊。防火楼梯的纱门开着,习习凉风吹过。 标着“405”的房门旁有个象牙色的小按键。我按了一下,等待了似乎很长一段时间。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一英尺左右……
他不喜欢这样。他的下嘴唇钻到了两排牙齿中间,眉毛耷拉下来盖住眼角。他整张脸变得警惕、狡狯和凶狠。 门铃继续唱它的小调。我不喜欢这样。假如来访的不凑巧是艾迪·玛斯和他的手下,我只是因为在场就有可能送命。假如是警察逮到我,那我除了微笑和承诺外什么也给不了他们。假如是布罗迪的朋友——万一他真的有——他们没……
我走到收起来的法式落地窗前,查看上半部的那块碎玻璃。子弹从卡门的手枪里射出来,像拳头似的打碎了玻璃,而不是仅仅打出一个小洞。灰泥墙面上有个小窟窿,眼神好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我拉上窗帘,遮住碎玻璃,从口袋里取出卡门的枪。柯尔特的银行家特制版,点22口径,装的是空尖弹。枪柄镶珠母,枪托底下有块小小的……
拉维恩台路,雾气萦绕的半亏月在桉树高处的枝杈间释放光芒。山坡低处的一幢屋子里,收音机发出吵闹的声音。小伙子把车开到盖格家门前的树篱旁,熄火,坐在那儿直视前方,双手抓着方向盘。盖格家的树篱没有透出任何光线。 我说:“家里有人吗,孩子?” “你应该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滚——你的。” “人们就……
奥尔斯站在那儿,低头看着小伙子。小伙子坐在沙发上,斜靠着墙。奥尔斯默默地打量他,浅色眉毛拱成硬邦邦的半圆形,根根竖起,就像富勒刷推销员免费赠送的小蔬果刷。 他问小伙子:“你承认是你打死了布罗迪吗?” 小伙子用发闷的声音说出他最喜欢的那三个字。 奥尔斯叹口气,望向我。我说:“用不着他承认。我拿着他的枪……
我停好车,绕到霍巴特纹章公寓的门前,这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平板玻璃门十点钟就上锁,于是我只好掏出钥匙。门里是个四四方方、空空荡荡的大堂,一个男人把绿字印刷的晚报放在盆栽棕榈树旁,把烟头弹进这棵棕榈树生长的大花盆。他起身朝我挥挥帽子,说:“老板想和你聊聊。哥们儿,你可真是让朋友们久等了。” 我站住不动,……
失踪人口署的格里高利警监把我的名片放在他宽大的办公桌上,调整一下位置,名片的边缘与桌子的边缘刚好平行。他侧着头打量名片,嘟囔一声什么,在转椅上转过身,从窗口眺望半个街区外司法大楼装着铁栏杆的顶层。他身材魁梧,眼神疲惫,缓慢而谨慎的动作活像夜班保安。他声音单调,欠缺语气,毫无兴趣。 “私家侦探?”他说……
我没有去找斯特恩伍德家的那些人。我回到办公室,坐在转椅里,努力弥补失去的抖腿时间。阵阵狂风直吹窗户,隔壁旅馆燃油炉的烟灰倒灌进来,像风滚草飘过建筑空地似的滚过我的桌面。我在想要不要出去吃午饭,在想生活怎么这么单调,在想就算喝一杯生活恐怕也还是这么单调,在想这个钟点一个人孤零零地喝酒实在没什么乐趣可言……
十点半,佩戴黄色绶带的墨西哥小乐队厌倦了演奏音调低沉、矫揉造作的伦巴乐曲,反正也没人跟着跳舞。演奏刮葫的乐手搓着手指,像是觉得酸痛难耐,几乎在同一个动作里掏出香烟塞进嘴里。另外四个人动作协调,同时弯腰从椅子底下拿起酒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咂咂嘴,眼神乱瞟。他们的举止说那是龙舌兰酒。实际上是矿泉水也未……
轻盈的脚步声——女性的脚步声——顺着不可见的小径而来,我前方的男人向前俯身,样子就像是趴在浓雾上。一开始我看不见那女人,随后我能朦朦胧胧地看见她了。她傲慢的昂首姿态似乎很眼熟。男人快步走出来。两条人影融合在浓雾中,像是成了浓雾的一部分。片刻死寂过后,男人说: “这是一把枪,女士。您乖一点。声音在雾里……
今天的公寓楼大堂空无一人。盆栽棕榈树背后没有枪手等着对我发号施令。我坐自动电梯到我的楼层,听着一扇门里收音机传出的音乐曲调,顺着走廊向前走。我需要喝一杯,急不可待地需要。进门后我连灯都没开,径直走向小厨房,却在三四英尺后停下了。有什么东西不对劲。空气里有股味道,某种香气。遮光帘拉着,路灯灯光从侧面漏……
第二天早晨,天又在下雨,灰色雨点斜着飘落,就像水晶串珠的帘幕随风摇曳。我起床的时候感到困顿和疲乏,站在窗口向外看,嘴里还有斯特恩伍德姐妹阴郁而苦涩的余味。我的生活空虚得就像稻草人的口袋。我走进小厨房,喝了两杯黑咖啡。除了酒精,还有其他东西能让你宿醉。我这个就是女人留给我的。女人让我恶心。 我刮胡子,……
七点钟,雨总算停下来歇口气,但排水沟依然淹得厉害。圣莫妮卡大道上,积水和人行道齐平,薄薄的一层甚至没过了马路牙子。一名交通警从靴子到帽子都是亮闪闪的橡胶雨具,艰难地蹚着水走出湿漉漉的挡雨棚。我拐进富尔怀德大厦逼仄的门厅,胶鞋在人行道上滑了一下。门厅的最里面有一盏吊灯,正对曾经镏金的电梯,电梯敞着门。……
“把钱给我。” 灰色普利茅斯引擎的突突声被她的声音盖过,噼噼啪啪的雨点声又盖过她的声音。布洛克百货绿色塔楼的紫色灯光高高在上,静谧而孤独,超越了这个湿漉漉的黑暗城市。她戴着黑手套的手伸出来,我把钞票放上去。她俯身,借着仪表盘的灯光数钱。提包咔嗒一声打开,咔嗒一声关上。她让筋疲力尽的一口气死在嘴唇上。……
似乎有个女人,她坐在一盏灯旁边,她就属于那种地方,明亮的灯光之下。另一盏灯明晃晃地照着我的脸,于是我重新闭上眼睛,试着从睫毛之间看她。她简直是用白金打造的,头发闪亮得像个装水果的银盆。她穿一条绿色的针织长裙,白色的宽大领子翻在外面。她脚边有个尖角的光面皮包。她在抽烟,盛着琥珀色饮料的杯子放在她胳膊肘……
隔壁的修车铺黑着灯。我穿过砾石车道和一块积水的草坪。雨水在路面上汇成一道道水流,汩汩流进另一侧的排水沟。我没戴帽子。帽子肯定掉在修车铺里了。卡尼诺懒得把帽子戴回我头上。他没想到我还会需要它。我想象他得意洋洋地在雨中开车,他一个人,把阴沉的瘦子亚特连同多半是赃物的那辆轿车留在了某个安全的地方。她爱艾迪……
新的一天,阳光再次普照。 失踪人口署的格里高利警监沉痛地从办公室窗口向外看,眺望司法大楼装着铁栏杆的顶层,大雨过后的司法大楼显得洁白而干净。看了一阵,他笨拙地转动转椅,用烫出老茧的大拇指压实烟斗,阴沉地瞪着我。 “所以你又惹麻烦了。” “哦,你听说了?” “老弟,我成天屁股不动窝,看上去像是忘了长脑……
管家拿着我的帽子冒出来。我戴上帽子,说:“你觉得他怎么样?” “他不像他看上去那么衰弱,先生。” “假如他真那么衰弱,那就该准备葬礼了。他为什么对雷根那家伙念念不忘?” 管家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但奇怪地面无表情。“青春,先生,”他说,“还有士兵的眼神。” “就像你的。”我说。 “允许我说一句,先生,和……
眼神和善的马脸女仆带我走进二楼那个灰白两色装饰的狭长会客室,象牙色的窗帘奢侈地拖到地上,白色地毯从一面墙铺到另一面墙。银幕明星的闺房,魅力和诱惑的集散地,做作得像木头假腿。房间里此刻空无一人。门在我背后关上,不自然的轻柔声响就像医院病房的门。带轮子的早餐桌停在贵妃椅前。餐具闪着银光。咖啡杯里有烟灰。……
菲利普·马洛私人物品图鉴 Philip Marlowe's Personal Belongings: A Guid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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