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露现代人的焦虑与向往的生活 再现凡俗生活的琐碎、美和残酷 构建起诗性的“小城文学” 作为短篇小说集,本书主要记录了一些生活在小镇上的人们的心灵历史。 比如,《你喜欢夏威夷吗》写的是一个离婚女人的际遇,她渴望幸福,但是幸福总是从手边不经意间溜走; 《夜是怎样黑下来》的描述了一个市侩聪明的老男人是如何被生活彻底打败的,他的不甘和屈辱更像是岁月给以他的报复。
你喜欢夏威夷吗 接到王叔电话之前,艾娅早答应了许老板一起吃午餐。也许不叫许老板,而是徐老板?或者吕老板?韦老板?裴老板?每隔十天半月,这个自称家具制造商的胖男人,都会给她发短信,告诉她,他有点想她了,他已订好客房,某某酒店,通常都是三星级以上的。有时他会很委婉地征求她的意见,说,来我家吧,我给你炖糖醋排骨吃。艾娅从…… 冰碎片 后来,静秋只得说:“别这样,奶奶,你要真不走,我就一直在炕上陪你。你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疼你的人,就是我。仇人的话是刀,亲人的话是蜜。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亲孙女。” 贾文珍拄着拐杖浇庭院里的花。已然初秋,闲花都还开着,金马蜂都还飞着。静秋掐下凤仙花的叶片,捏了叶脊上的肥蚜虫说:“你知道,碎片砸屋顶上…… 旅行 关于奶奶和爷爷的那次旅行,兆生想是件蓄谋已久的事情。在他们多年的乡居生活中,他们仍与外界保持着疏散而温暖的联系。他们有一台十五英寸的黑白电视,每天晚上七点,奶奶把电视打开,戴上花镜看《新闻联播》,当然,他们对各种性质的战争和会议、出访和丧礼、奇闻逸事和反腐形势从不感兴趣。他们酷爱这个栏目,只是因为他…… 蜂房 发烧的那天晚上,阴历八月初二,是我招呼朋友们喝的酒。我的意思是喝点酒,没准烧就退了。我想不起来是否呕吐过。不过我记得我量了体温,37.6℃。量完体温我打开电视。我喜欢看本地卫视的“魔术揭秘”。主持人是个比鹭鸶还瘦的男孩,在揭露魔术障眼法的过程中常常忘了台词,这让我怀疑他其实是个狡猾的魔术信仰者,他揭…… 夜是怎样黑下来的 老辛第一次见到张茜时是初夏。那阵子老辛刚迷上件乐事——打鸟。老辛心里明白打鸟犯法,但他仍旧乐此不疲。他戴顶宽檐白凉帽,腰里别着牛皮筋弹弓和瑞士军刀,裤兜里灌满了碎花玻璃球,每日在苏河一带徘徊。他手艺并不高妙,除了1975年在新兵连瞄过几次枪靶子,对射击项目实则并无更多热爱。如此看来,他的打鸟生涯跟工…… 长发 王小丽照着镜子拔掉根白发,一圈一圈绕上中指。后来她划了根火柴,将发丝抻直,磷火就攀着白色蹿焚出一线艳红,头发也在瞬息间喷出一股烧死雀的煳味。她直起身,发觉外甥女猫在身后。这孩子套着件黑色羽绒服,企鹅那样踮着脚尖捋她的发梢,“老姨,你该结婚了……是吗?” “去写作业。大人的事你少操心。” 外甥女没走。…… 良宵 她刚搬到麻湾时,村人并未觉得有何异样。或许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位干净的老太太,衣着素朴,脸上一水褶子,梳了低低的发髻,站在樱桃树下,束手束脚,竟有几分与年岁不相称的羞怯。隔壁的妇人偶来瞅几眼,闲聊几句,这才晓得是村里王静生的远房姨妈,怎么想起要到乡下住上段时日,这才劳烦她外甥在村西租了三间瓦房。行李也…… 骆驼到底有几个驼峰 周德东和周丽朵是在周庄村东搭的车。周丽朵快热晕了,她撩起布满泥点的格子裙呼扇着,转身对周德东说:“五爷,我们几点能到县城啊?” 周德东没言语,只晃着马路尽头。一个人都没有。 “我真的喜欢骆驼,”周丽朵说,“我想骑着骆驼照张相片,你的钱够吗?” 周德东没言语,只晃着马路尽头。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你不…… 雨天书 张宝林还是找到了房翠芬的家。她家的门口有棵樱桃树。树是老树了,龟裂的枝皮在雨天格外油亮,素白花朵亦没了晴日里的皱巴,水淋淋地丰腴着。有只细腰大马蜂在枝丫间嗡嘤着乱飞,金翅将细碎的雨水打得四处迸溅。还有两只肥硕的芦花鸡,在樱树下刨着团松软的稻糠。他将三轮车倚了墙旮旯,犹豫着敲了敲铁门,便听到有人哑着嗓…… 我们去看李红旗吧 像往常一样,那天我们吃了冷锅鱼,喝了白酒。喝着喝着老周来了。老周来后我们从酒店里又拿了瓶老白干。老周跟四哥头次见面,两人咋呼着碰杯,刘荣就又要了瓶。等四瓶白酒下肚,我张罗着喝啤酒,他们没反对也没赞同。他们已经不会反对或赞同了。 那天喝酒的情形无非是这样:谁也没想多喝,结果谁都喝多了。刘荣下午要来一个…… 草莓冰山 新搬来的拐男人,天气若是好时,总要抱着孩子去井边玩。那是口废井,水还旺着,水面杂生着碎叶睡莲,有时能听到青蛙和昆虫的嘶鸣。孩子喜欢跪在井边的倭瓜秧里逮蝈蝈,蝈蝈青绿肥硕,她把蝈蝈的翅膀掰下,圆肚塞进嘴巴,然后盯着别人,老牛反刍似的咀嚼。她好像长期处于某种饥饿状态。那个夏天,这个被男人称为“小东西”的…… 曲别针 这个冬天的雪像是疯掉了,一场未逝,另一场又亢奋地飘上。“雪终将覆盖大地/就像新婚之夜/男人终将覆盖女人。”志国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时,想到了多年前的一首诗。无疑他对这些突然冒将出来的诗句略微有些吃惊,只好歪头窥视着那个收银小姐。她还在接电话。这孩子生得浓眉大眼,额头镶嵌的几粒青春痘,被灯光浸得油腻斑驳…… 野薄荷 这个早晨不安生。苏芸正蜷在沙发里涂指甲油,便听到邻居大声喊:“生了!生了!”随后是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苏芸知道是邻居老婆跑出去张看了。女邻居梳两条歪扭的麻花辫,白日里低眉耷眼,只到了晚上叫得比谁都欢。这对夫妻养了只母鹿犬,不晓得从哪儿偷来的,夏日里鬼祟着配了狗,这几天要生养了。想想狭窄的院里又要多几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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