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往前挪了挪小板凳，凑到师父跟前，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 “怎么样，师父，算出来了吗？” 师父眯着眼睛，掐了掐手指，又展开手里的小折扇摇啊摇，点头，啧啧。 师父的表情难得严肃，我猜一定是好卦象，忍不住狗腿地给他添了茶水。 “您说，您说。” “命中犯二，五行缺心眼。”……

桃花街举行选美大赛，风月楼的头牌——如月姑娘在燕七公子的支持下一举夺冠，奖品是一百两银票、十斤猪肉和一袋大米。颁奖的时候，如月姑娘忙于向燕七公子派送飞吻，一不留心银票就不见了。 这可要了如月姑娘的命了，她抓着燕七公子的胳膊哭得梨花带雨，燕七公子素来怜香惜玉，一只手揽过如月姑娘的肩，另一只手拍如月姑娘……

开玩笑，我师父当然舍不得打我。 于是当天晚上，我前前后后给我师父烧了好几桶热水供他泡澡，期间还去外面的一片野菜园子里摘了一大捧小野花给他助兴。 我说：“师父，怎么样，这水温成吗？” 我师父伸手试水，而后朝我竖大拇指：“果然是小菜，去，再给我加桶热水。” 我：“……好吧。” 我把特意给我师父摘的小野花……

我跟我师父不着急进京，一路上他牵着大花我牵着小花，勉强可以算得上是游山玩水，要是银子再多一点，想必还可以称得上“逍遥”二字。直到三天后我和我师父把银子全部败光，我们才穷困潦倒地到了京城。 我趴在小花身上，有气无力地冲我师父哀号：“师父，我饿了。” “没出息劲儿。” 我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的座驾上下……

我想我师父是讨厌暗夜教的。 都说名如其人，暗夜教也同它的教名一样，一直以来都被混江湖的人称为江湖第一邪教组织。暗夜教自成一派，教派成员最擅长轻功和暗器，而金齿轮便是她们惯常使用，并使用得如鱼得水、出神入化的一种暗器。虽然被人称为邪教之首，可暗夜教却没遭到其他教派的敌对，反而被各教处处拉拢，究其原因，……

我常常在想，倘若八年前我不是哭天喊地抱着我师父大腿，非要跟他走的话，我现在会是什么模样，又会以怎样的状态生活。 是已经不再讨饭，被随便一家穷人领走，供我吃供我穿而后成了他们家的童养媳，还是继续讨饭，然后终于在一个天寒地冻的日子里饥寒交迫地死去，又或者，我惊觉讨饭不是长久之计，转而奋发转战其他行业，和……

我在床上一连躺了两天，倒不是伤得太严重根本下不来床，实在是我自认为自己身体金贵，万一出去走，吹了冷风或者再有个磕磕碰碰，没有人理我，受罪的还是我自己。 每天都有大夫来给我换药，都是玉芊芊跟着，期间如意来过两次，还挺客气的，贴心地为我送来了些燕窝粥和晶莹剔透的小糕点。我佯装客气说不要，人一走我就迅速地……

“江小菜，你给我跪下！” 这是我师父把我拽回房间，关上门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当然，我也不能干站着，我师父这种行为属于家庭暴力，这要报官是会坐牢吃牢饭的，况且这里就是王府，只要我吼一嗓子，兴许莫少轻就会来踹门，救我出苦海，毕竟刚刚他还夸我跟别人不一样来着呢。 本着我骨子里油然而生的反抗感，以及我隐约察……

我轻手轻脚地下了楼，与刚刚不同，这次即便看到再火爆的场面我都没有觉得慌张，果然是见过一次就会习惯的地方，难怪外面的男子都形容这烟花之地为天堂。 下了楼梯，刚刚的小二哥还倚着扶梯站在原地，大概是无聊，低着头数手指，嘴里还在不停地碎碎念，听到我下楼梯的声音，转头，眼睛一亮，看起来还挺惊喜的。 “哟，小哥……

从后院回来后，我果然看到我师父倚着门框跟守在我门前的左右护法聊天，一人一句聊得好不热闹，我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我师父高亢嘹亮的声音，说：“哈哈哈，原来你们都没有老婆，哈哈哈，我也没有，哈哈哈……” 我师父看到我，指着我又冲那二位大哥笑，说：“哈哈哈哈……那是我徒弟江小菜，她是女的，你们瞅瞅她怎么样……

我大抵也是个没有良心的人，待在房间里一直在思索逃跑策略，完全没有一丁点邀请我师父走，或者为了我师父留下的意思。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么说虽然没有一点江湖道义，可是小命都不保了，还谈什么江湖道义。江湖生存法则至高经验之小菜版：道义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于是我严格遵循着“生命价更高”的至上经验，这一整天都过……

“小菜！” “燕七！” 我和我师父僵持的时候，身后，莫少轻和玉芊芊急急地走过来。 莫少轻喊的是我，而玉芊芊喊的是我师父，人在危急的时刻下意识地喊出来的人总归是最在意的，我想，在玉芊芊心里，大概我师父也占据了分外重要的位置。 而我师父，必然也是。 听到玉芊芊的声音，我师父他居然也不拦我了，急急地跑到玉……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借口要骑着小花快些离京，到底没有让莫少轻送我出城，大概是因着莫少轻送我的那些银票和沉甸甸的钱袋，我觉得我现在比跟在我师父身边更有安全感。 果然，金钱才是万能的。 只是，小花似乎不这么觉得。 大概是嫌我太重，小花一直呼哧呼哧地喘气，还时不时地吼两嗓子表达自己的不满，一点也不考虑它主……

只是，似乎人长大了之后总是爱回忆过去，那晚我师父走了之后，我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居然像是倒带一般，一帧一帧，全部都是过去的，让人分外留恋的画面。 我看到了骗了银子之后激动地抱着我喊我“小菜菜”的师父，看到了隔壁王二丫家养的大黄，学堂里摇头晃脑的小同桌，更甚至，我看到了更久以前，跟在戴着面具的首领……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张木床上，房间很大，说不上简陋却也谈不上什么富贵，深呼吸了一下，腹部的伤口还是很疼。先前剑气伤及五脏六腑，现在似有好转，应该是有人救了我，扶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当日救我的人是谁，便也作罢。 我扶着床沿想坐起来，扯动腹部伤口，疼得我直接摔在床上，脑袋都险些撞破了。我想这么大动静，……

当天晚上，我在客栈住下，莫少轻则回了王府，我以为莫少轻会在确认好王府那边的情况后回客栈告知我，可我等了一晚上莫少轻都没有来，倒是把先前被我放鸽子的顾文顾武两兄弟等来了。 虽然不大相信顾氏兄弟的话，可人家两位怎么说，面上也是为了我好，我也不好驱赶人家。 据顾武那个话痨说，当天晚上听到外面有动静，两个人……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确切地说，我置身事外，根本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我以为我死了，我却在梦里，看到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却仍有呼吸的我自己。 我师父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狼狈又疲倦。他时常坐在我房间的地上，后背倚着床，要么喝酒，要么眼神呆呆的，一动不动。 依旧是在王府，我越……

“莫少轻，你收手吧。” 我师父声音低沉，像极了劝浪子回头是岸的老者。 “收手？”莫少轻笑得嘲讽，“燕七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在下实在是听不懂啊……” “没什么意思。”我师父摇头，又低头看了怀里的人一眼，“她已经这般模样了，这样还不够吗？” 我看到莫少轻的眸子里忽而有了泪意，而后又摇头喃喃：“是啊，她都这……

有什么黑影从我眼前一闪而过，再一定睛，看不着我师父了，再转头一看，呵，莫少轻也不见了。我看着被家丁孤零零地牵着的大花，叹了一口气安慰它：“那什么，大花我先进去瞅一眼，你自己在外边玩会儿。” 老实说我有些蒙，小蝶说江小菜醒了，这没可能啊，江小菜醒了，那我是谁呢，难不成我真的死了，游离这世界之外了？没道……

我没死，到底还是因着玉芊芊的另一块玉血石活了下来。 我醒来的时候顾文顾武在，如意也在，环视了一周，直到莫少轻重新戴着面具出现，周围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席卷而来，我才知道，我又回到了剑阁山庄。 所以之前的一切全部都是我做的漫长的梦吗？ 我被首领带出了剑阁山庄，认识了我师父，跟着他走街串巷，在桃花街扎根，他……